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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rpius Malfoy
斯科皮刚一睁开眼就注意到一只油腻腻的大鼻子几乎贴在了他的脸上。
这让其实一直有一点儿洁癖的他差点重新晕了过去。
所幸那只鼻子的主人几乎在他想要努力往身后的枕头里更深地陷一陷的同时注意到了他睁开的眼睛；那个人重新直起了之前弯下来查看他情况的腰，这让斯科皮可以看清处他除了鼻子的部分——包括同样油腻的头发与紧紧扭在一起的深色眉毛。
西弗勒斯·斯内普；现在还是斯内普教授。鉴于最近接二连三的病假，斯科皮还没有上过斯内普教授的魔药课；他对自己这个新（旧？）院长的全部了解都来自于他之前在魔法史课上昏昏欲睡中听来的那些：战争英雄，双面间谍，勇敢又隐忍的斯莱特林——阿不思的中间名。
但是梅林知道宾斯教授那个幽灵小老头对于这个教授的个人卫生问题可是只字未提……更别提他巧克力蛙卡片上的那张肖像照了——那上面的斯内普绝对洗了头！
这算得上是欺诈！！！亏他斯科皮·马尔福在此之前那么崇拜这个为数不多的斯莱特林英雄呢；现在看来，他可真是瞎了眼才会把一个蜡黄脸的油腻男奉为人生偶像！
“你可真是好运气，波特——”那个他崇拜了十二年——直到前一秒钟的男人开口，嗓音很轻，但斯科皮偏偏从里面听出了些遗憾的意味，就好像他斯科皮只是他用来对付和嘲弄哈利的工具一样——斯科皮越惨他就有了正当理由把哈利折腾得更惨——“马尔福先生安然无恙地醒过来了。”
居然会这样阴暗地揣测一个真正的英雄——斯科皮担心自己的洁癖已经严重到为了一个油腻的鼻子全盘否定一个人的程度了。
站在斯科皮床尾的哈利垂着头面色不善地咕哝了句什么，被他身边的人用胳膊警告性地捅了捅，才又咬着嘴唇安静下来。
那个人是斯科皮的母亲，当然；她半个身子挡在哈利面前正面色不善地瞪着他，怀里抱着一个看起来比她还要重的书包。
斯科皮有一点委屈。他的妈妈赫敏·格兰杰虽然一直威名在外（这个外甚至包含了她丈夫本人），但梅林知道，一直以来她都对斯科皮温和又慈爱。
甚至过分慈爱了。他还记得当年爸爸为了教会他“人都是有很多副面孔”的道理，还偷偷带他去魔法部围观他妈妈开会——那件事之后五岁的斯科皮连着做了一个星期的噩梦，梦里全是妈妈愤怒地把一摞文件砸在他面前然后指着他的鼻子骂的情景。
哪怕是他皮实得过了头等着被妈妈教训的时候（这种事上爸爸显然不会管他，有时候甚至还是他的同谋），她也不过是厉声说上没一两句就被他垂着头装可怜的乖巧样子哄得内心柔软去给他烤小饼干了；这种露骨的恶意与不善，他可以说是从来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过。
更别提他这次什么都没有做！！！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不小心脱口而出叫她妈妈了吧，他们至于为此违反校规还要对着大难不死的他怒目相对吗？！
那可是他的妈妈！！！亲生的啊！！！
大概是没有得到哈利的回复，院长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不满：“我说过了，波特——道歉加禁闭，不然就让你的监护人亲自来学校和校长谈一谈你欺凌同学的事。”
哈利现在的表情就和被逼着不准用魔法打扫房间和浴室的詹姆一模一样；他那厚重的眼镜片和颤抖的肩膀都没能成功压抑住他的不服气。斯科皮毫不怀疑要不是斯内普还在这儿杵着，他就要被怒火实体化的哈利阿瓦达啃大瓜了。
这样不假辞色的哈利让斯科皮很陌生。那个送他整蛊玩具当礼物（并且指名一定要用在他父亲身上）、陪着他和阿不思玩魁地奇（因为父母要约会）、甚至偷偷带着他们溜进神秘事务司探险（刚好父母出门旅行了）的、高大风趣勇敢又善解人意的教父，居然会是现在这样一个肆意伤人还拒绝认错的暴躁少年——明明昨天他还收到了哈利和金妮特意寄给他的糖果包裹，今天哈利就用愤怒防备的眼神瞪着他，好像他们是不死不休的仇敌一样。
他怕是重生到了假的1992年？
但幸好家长会对于哈利来说是绝对的禁忌，让他不得不妥协。“对不起，马尔福。”他别过脸去咕哝。
“大点声。”显然油腻腻鹰钩鼻对这种程度的道歉不甚满意。
“……”
“波特！”
“这没什么的。”看着哈利满脸即将英勇就义的表情，斯科皮还是心软了，“我原谅你。”
哈利涨红了脸瞪着他，像是想要将他的眼睛抠出来一样；哈利身后的妈妈也用那种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既然马尔福先生不愿意……嗯？你说什么德拉科？”斯内普望着他的表情也有一点惊讶。
这样的状况斯科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哈利和自己父亲之间（比自己想象中要紧张得多）的关系暂且不论，这个斯内普今天是下定了决心要借着这件事好好搓磨搓磨哈利。
这一刻，斯科皮对不洗头发的痛恨战胜了一切。“我说我愿意原谅他，先生。”
斯内普皱着眉头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最后还是耸了下肩，把脸转回去对着哈利的方向：“你应该学会感谢那些比你大度的人，波特。”
斯科皮看着自己的妈妈再次一把拽住看起来想要谋杀教授的哈利，不赞同地同他交换眼神，后者看起来怒不可竭，甚至一把打开了她的胳膊。
如果说模范生斯科皮有哪一点最像他爸爸的话，那一定是无原则的护短。他皱起眉头来，凭借着记忆中爸爸和哈利斗嘴的架势自作主张地模仿起来：“听到了吗，破特！你得好好感谢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可惜他这番替母亲出气的体贴举动半点没得到她的感激：她刚才因为他出声维护而升起的怀疑瞬间消失无踪，那双棕色的眼睛失望地瞪着他——这让斯科皮下意识地一缩。
接下来的三分钟他再也没敢抖机灵，只是机械地随着不好惹教授的指示点头，偷偷打量着母亲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缓和，她现在甚至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哈利被斯内普拖出医疗翼的时候，他的母亲没有急着跟上；她故意落后几步，像是犹豫很久以后终于下定决心快步走回他床边，对着他扬起下巴，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轻蔑：“你真是我见过最糟糕的人，马尔福，你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说完没等他回应，她又拖着她那个夸张的书包哒哒哒地跑出门去了。
斯科皮眨了眨眼睛，又用力再眨了眨：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了——他的父母到底是怎么在未来走到一起的？
Draco Malfoy
“……现在的问题是我不知道这能不能成功……我已经给博彻特先生写信了，我们只能期待他能够尽快回复——毕竟他算是我们已知的唯一一个有这方面经历的人。”
“如果他证实了这种方法真的有用，我们什么时候实施计划呢？”
“根据我在魔法部档案室里查到的资料，第一阶段我们应该尝试让他们短时间地接触，意识到对方的存在——如果现在的他们还没有意识到的话。只是这个时间点……你还记得你二年级的日程表吗？”
“听听你自己都在说些什么，蜜恩。让我来问你：你还记得你二年级的时候上了哪些课吗？”
“周一早上九点的魔法史、周二下午两点半的魔药，黑魔法防御术是周四上午、紧接着下午的草药课……”
“当我没问……我在犯什么傻呢？赫敏·格兰杰，毕业二十年依然是霍格沃茨的模范学生……”
“哈，哈。真好笑。你现在还要靠着这个模范生把你儿子救回来呢。我们可以说正事了吗？”
德拉科推开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格兰杰正皱着眉头撑着书桌咄咄逼人地长篇大论，而老秃头则在她对面被怼得举着手连连后退、脸上挂着那种纵容的笑。
德拉科抖了一下，想要甩掉身上的鸡皮疙瘩。
“你，”格兰杰的角度正好将推开门的德拉科看得一清二楚，“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然后关上门进来。”
老秃头回过头来瞪着他的表情让从小就懂得审时度势的德拉科乖巧地照做。
“斯科皮明天早上还有课，所以你今晚必须回学校了。这是你的课表——”
她魔杖一挥，一张羊皮纸不客气地飞到他面前；见他没有伸出手来接住，它后退出一段距离，然后猛地向他冲过来，直接“啪”地一声粘在了他的脸上。
德拉科：……
“——记清楚时间，不要迟到；要是你敢顶着斯科皮的身份在学校里为非作歹的话，我就给你请长期病假，然后关在家里归我全权管教——我们可不想这样，对吗？”
德拉科一把抓下脸上的课程表，看着那个已经被迷情剂搞昏了头的老秃头——他难道看不到赫敏·格兰杰在过去的五分钟里有多么颐指气使咄咄逼人吗？
老秃头他确实看不到。见他迟迟没有答复，老秃头甚至还抱起手来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中的魔杖——就和上一次给德拉科下钻心咒之前一模一样。
德拉科赶紧点头，低头快速扫视那张课程表。
梅林！！！！怎么会有那么多课！！！他未来的儿子居然是个和格兰杰一样无可救药的小书呆子？？？
在他被老秃头拽着往壁炉的方向走的时候，德拉科终于听到了老秃头说了句——也是自遇见以来唯一一句——“贴心”话：“斯莱特林的魁地奇训练安排在每周二三六的晚上七点钟，你要记得好好表现——”他把声音压得更低，“——我一直都知道你比那个小子更有天赋，看看他的妈妈，连飞天扫帚都不敢骑——”
“德拉科！”显然书桌后边儿的格兰杰听力比他们想象中都要好。
老秃头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然后拿过飞路粉的罐子塞在他手里。
“去吧。像我说过的；你身上的追踪魔咒可以让我对你的言谈举止知道得一清二楚——做事之前要想清楚了。”
德拉科恶狠狠地抓了一把粉末，将罐子重新推回他手里；老秃头耸耸肩，似乎还想要就这个行为教训他几句。
“真看不出你居然会为了我都选择不偏袒他了。”书桌后的格兰杰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老秃头几乎是立刻就转过身去表忠心，“这个小混蛋迟早是要走的，但是你嘛……”
“霍格沃茨校长室！”德拉科他终于有一个正当理由可以打断这种辣眼睛的画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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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出发的时候太过于气愤没有来得及调整好姿势，德拉科几乎是满身煤灰的滚出了壁炉摔在校长室的地毯上。他的动静当然惊动了现任校长，那个严肃禁欲的老修女麦格——她脸上怎样的笑容都掩盖不了那些数量惊人的皱纹。
为什么总是格兰芬多做校长？这一定是某种明目张胆的学院歧视！
老修女匆匆走过来将他扶起来，一个咒语帮他除掉沾得到处都是的煤灰：“马尔福先生！你终于回来了——要不是赫敏提前传信来告诉我——”
这个老修女也知道了他不是斯科皮·马尔福？德拉科的心猛地一悬。
“——说你们有事会耽误些时间，我大概就要亲自拜访马尔福庄园一趟了。”
德拉科松了口气。
“谢谢您，教授。”这种时候少说话总是对的。
“时间已经不早了，快回寝室休息吧。哦，对了，你的朋友们正在门外等着你呢——我没告诉他们你为什么还没回来，你的小女朋友看起来挺担心的。”
小女朋友？格兰杰和老秃头可是对此只字未提——德拉科疑惑地看了眼麦格，后者故作姿态地同他眨了眨眼睛。
怎么这个老修女也和那只老蜜蜂一样，越老越不正经？
德拉科踱着步离开校长室的时候默默在心底盘算着他未来儿子可能的女友人选：看看老秃头的样子，纯血女巫他是不指望了……但拜托梅林至少是个斯莱特林吧……
石门在他面前打开，原本守在外面叽叽喳喳的三个人都急切地扭过头来看着他。
唯一的一个女孩胸前正工工整整地系着一条红金相间的领带——德拉科绝望地捂住脸。
“斯科皮你怎么回来那么晚！是不是忘记了我们说好今晚去禁林找海格探险呢！现在计划全泡汤了……”一个跟德拉科看起来差不多大的男生走过来勾住他的背：他看起来和波特长得一模一样，除了那道疤——德拉科垂下头，看着他领口系得板正的斯莱特林领带，才觉得这一切勉强可以接受。
更大一些的那个波特（波特是怎么做到把自己的两个儿子生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有些不耐烦，“今晚是肯定不行了，或许我可以写信问问海格他下周还有没有空。快点走吧，我还要把你们这群小鬼送回寝室呢。”
想到自己的儿子堕落到和两个波特玩儿在一起，德拉科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个格兰芬多女孩儿身上了。
虽然是个格兰芬多，但搞不好是个名门望族之后呢？她的脸蛋看起来甚至还有一点熟悉呢，德拉科发誓他一定在某个地方见过这女孩的亲戚——纯血家族族谱？
那个女孩正在打量他，眉头越锁越紧。德拉科担心她看出什么来，赶紧冲她扯出一个笑容——但这让她的表情更加怀疑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是他的女朋友吗？怎么笑一下还让她更怀疑自己了？
“快点跟上！斯科皮！罗斯！真是的——”那个大波特一脸不耐烦地过来提过他俩的衣领，大步往前走，“你们想让我向赫敏和罗恩告状吗？！”
罗恩？那个罗恩·韦斯莱？！
如果不是沉浸在“她有可能是罗恩·韦斯莱的女儿”的噩梦中的话，那个女孩翻白眼的样子还真让他欣赏，“说得像是爸爸还会相信你的话似的，自从你把雨果……”
爸爸？！？！
在他未来秃了头瞎了眼看上了格兰杰之后，他的儿子居然看上了韦斯莱家的女儿？！？！
“斯科皮你怎么了？！詹姆你不要那么凶！斯科皮很娇弱的！你看他都昏倒了！”
德拉科倒是希望自己晕得更干脆，连最后这句话也不要听到为好。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