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s heute das Auge sieht ist morgen schon Vergangenheit.

【D/Hr】a Guy from Work (3)

复健 复健 继续复健

前情戳合集 结局明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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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摞文件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对着门口两个仍并排挂着的门牌恍惚了好一阵,叹了口气。“德拉科·马尔福”这几个字,一如既往的龙飞凤舞,一如既往的喧宾夺主,成功毁了我过生日的好兴致。

 

昨天接韦斯莱夫人出院的时候,我顺道拜访了一番同楼层的提亚蕾·赛尔文,那个勉强算得上马尔福“前辈”的可怜女人。虽然说我还不至于对方说什么便信什么,但若半点都不往心里去,也实在不是我的作风。

 

德拉科·马尔福斗倒了提亚蕾,那么他的下个目标是不是该轮到我了呢?他又计划用什么手段把我拉下副司长的位置呢?上周五他主动提议照顾罗斯又是出于什么样的考量呢?让我放松警惕?还是早已同威森加摩那群老人精达成了某种共识?

 

其实步入社会后我时常面临现下的决断:是假装云淡风轻地将一些难以启齿一揭而过,还是顺着自己的心意、打破砂锅问到底。

 

诚然,我与马尔福的“合作办公”已成定局,更兼上周五他高尚的大让步,算是给这个局面开了个好头。从理智上来说,我就该承了这份情,同他维持上个十天半个月的良好同事关系,等着他放弃攻克我这块防人滴水不漏的钢板,自觉地把目光转向部里的其它肥差。

 

但从情感上来说,无论他是我学生时期盛气凌人的小恶霸,是我年少时想要拯救、却让我的自以为是狠狠摔了跟头的少年,还是现在主动示好却打着趁虚而入心思的阴险政敌,我都断然不该给他台阶下,合该把心底所有的疑惑与不满摊在他面前说个清楚的。

 

还没待我就这个“理智与情感”的千古谜题想出答案,紧闭着的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露出后边儿翘着脚读会议记要的马尔福。

 

“早啊,格兰杰。”他似乎想要表现得一派轻松,但嗓子眼里不稳的颤音还是让我觉察出了端倪。“打扰你欣赏我的镀金签名了吗?”

 

“你居然这么早?”被打得措手不及的我下意识望向墙上的挂钟。八点零七分。情有可原。毕竟对这样一个有钱的单身汉来说,工作自然是比享受周末要重要得多的,不怪我没料到

 

他撂下手里的羊皮纸,扬了扬眉毛背诵起来。“我忘记是谁曾经说过,每天做两件自己讨厌的事对灵魂是有好处的。说这话的显然是个聪明人。也正因为如此,我一丝不苟地遵从他的建议,每天早上都会起床,晚上也都会睡觉。(注1)”

 

我被他噎得只得干巴巴一句:“你这样的人还会喜欢麻瓜文学呢。”

 

“我这样的人,有很多事你都不知道。”

 

我敏感地觉察出这个话题的走向似乎不适合出现在这个办公室里,出现在我们两人之中。显然他也有同感,只略略一顿就换了话头。“怎么?今天就你一个?韦斯莱夫人出院了?”

 

我点点头,对他从何打探到这个消息并不诧异。“金妮回来照顾她。球队的训练告一段落,刚好补休了三天。”

 

“三十岁高龄的找球手——”他几不可闻地“啧”了一声。“那红毛果然能折腾。”

 

我扬了扬眉毛。早些时候困扰我的那个决断又重新冒头。若我再年轻个十岁,现下马尔福这熟稔的语气,于情于理,我都该就他与金妮·韦斯莱·波特的关系探问上一番,叙叙旧,聊上几轮各自的私人生活,云云。我敢料定,同德拉科·马尔福不夹枪带棒地闲话个半小时后,就算是莫甘娜本人都会忘记本心对他放下戒备,更罔论只听到提亚蕾几句口头指责、马尔福是怎样处心积虑把她挤出魔法部的我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能让你觉得他善良又脆弱,能让你觉得他坦然又激昂,但无论你曾对他抱有怎样的希望,他终会令你失望。

 

毕竟魔鬼只用意思意思做件善事,就是皆大欢喜的浪子回头。曾摔过的跟头足以教导我,如何用理性抵御这般情感的操控。

 

我咬了口嘴唇,绕回了之前的话题。“说起韦斯莱夫人,你之前帮忙照顾罗斯的事,我们还没正式谢过你。罗恩后来跟我说了——”

 

上周五我临危上阵,他的家养小精灵实在是将罗斯照顾得很好,就连后来接走她的罗恩都挑不出错处的那种好。说到底,纵使我不敢信任马尔福的为人,这件事却是很值得我再真心实意感谢他一番的。

 

大概是因为我未顺着他的意拉近交情,他面上挂着的笑容沉了下去,不由分说地打断了我。“一个人情而已,副司长有的是机会还给我。现在,如果您能安静些,让我读完重现您大放异彩全过程的会议记要,我不胜感激。”

 

德拉科·马尔福翻脸不认人的本事我早有领教,所以比起愤怒,不如说我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抵不住心寒。他是对的。这点人情,我有的是机会还给他,且保管是他想要的机会。

 

政治手段有千万种,有人喜欢威逼,有人喜欢利诱。有像德拉科·马尔福这样擅长操纵人心避其锋芒的,自然也有像我这样擅长光明正大咄咄逼人的。例会结束后不到半小时,部里上下皆知国关司外派的马尔福代任法执司副司长期间功绩斐然,对付古灵阁高层那群老妖精尤其有一套,产假归来的格兰杰副司长特意同部长提了提,看能不能在副司长下设个特别顾问的位置,还请国关司那边忍痛割爱。

 

特设的职位。扩大的权力。独立的办公室。这样还在明面上的人情又何尝不是在舆论上将了他一军。无论别人怎么解读,马尔福显然是领悟了这层意思,再进我办公室的时候,连一贯的笑意都忘了挂上。

 

“一个人情而已,”我抱起双臂来看着他,“马尔福先生不必客气。”

 

“让你失望了,我也不是来道谢的。”他毫不客气地在我面前坐下,仿佛我跟金斯莱强调再三的独立办公室根本不存在一样。“金斯莱刚跟我谈过,我对那个什么特别顾问根本没有兴趣,已经谢绝了。”

 

我猜测过他会说些什么。虚与委蛇同我打官腔,又或者气急败坏找上门来理论,但总归无论他怎么说,在我的设想里,他总归是会应下这个差事,如愿以偿,顺势扎根法执司的。他回绝得这么干脆,我不解得也十分诚实。

 

“我以为我这份礼物送得还算合心意。”

 

他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还真是超于常人的天真啊,格兰杰。”

 

我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在神奇生物司的那几年已恍如隔世,但偶尔噩梦中仍会出现那段凭着几条口头承诺、一心想为家养小精灵权益斗争的过往。心高气傲却郁郁不得志,满腔热血却半分不懂审时度势,更别提直来直往时无意得罪的权贵……可见战后被吹捧过高而顺风顺水,于我长远的仕途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果真当局者迷局外者请,年少的我曾如何轻率地分析过德拉科·马尔福这个人,当年的我就会得来不知何人相似的评断。

 

所幸我明白得不算晚。家养小精灵平权法案的废止,连同我年少时的孤注一掷一去不返,总算换来了法执司傲罗办公室特别助理格兰杰的新生。

 

这桩旧事,我的政敌大凡当个笑话听听,他会知道并不奇怪。但他此时提出来,语气里非但没有什么嘲讽的意思,反而亲昵得一副,当初拉了我一把的不是时任我上司的罗尔夫·斯卡曼德、而是远在天边的他德拉科·马尔福一样,透着十成十的古怪。

 

“我不过是要个好名声。”他双手交握,毫无预兆地同我解释起自己近日所为的真实目的来。“我的身份尴尬,不得不卷入派系斗争自保。为了不做个什么外放的外交官,所以保守派和激进派,一边讨一个人情,不难理解吧?”

 

我下意识想开口反驳,却不得不承认他一番诚恳的剖白并无漏洞。

 

他垮下肩膀来,叹了口气。“格兰杰,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坏。”

 

重逢以来,他总是有办法在我出离愤怒时成功引出我对他的愧疚。他将自己摘得过分干净,再配上那副自嘲又落寞的精湛表演,偏生让拿不出什么实际证据来指控他居心叵测的我不得不质疑自己直觉的判断。我痛恨形形色色的偏见,更是身体力行地避免成为其中任何一种的施加者。他算得出我会在他无懈可击的示弱下偃旗息鼓。他垮下的肩膀,低下去的声音,就像十四年前一样,真真切切地向我传达他不知真假的失望。

 

比起痛恨他这个人,不如说我痛恨忘不了那一幕的自己。因为我知道自己总是想着要再相信他一次,相信当年自己天真的直觉一次。

 

我梗着脖子,对上他的视线。他没有错开,反而直直地回望我,里面的谨慎与期待几乎烧痛了我的眼眶。我知道自己此时应当说上句什么。譬如真诚的一句“很抱歉看错了你”,譬如讨巧的一句“新的一天新的开始”,又譬如自作多情的一句“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吗?”但究其根本,我知道这些大概都不是他想要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从未正确领会过他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已经年过三十,过了为感情纠葛浪费脑细胞的年纪。想必他也是如此。所以我们选择各退一步。照顾各自的颜面自尊,竭力让双方都得偿所愿。

 

“我们之前说到哪儿啦?唔……三十岁高龄的找球手?”

 

这句恍如隔世的话几乎让我以为今早发生的一切不过一个黑色幽默,旨在消减我对马尔福无端的戒心。他也的确成功说服了我:他根本无意与我正面对上,又或者说,还没有愚蠢到和我正面对上。

 

“确实,三十岁在职业魁地奇选手里算很高龄了。独家消息——”我叹了口气,抄起之前被我撂在桌上的文件,不自然地错开了与他的对视。“——金妮的告别赛已经提上日程了。”

 

他往椅背上一靠,饶有兴致地抱起双臂来,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啊,我一定会想念她的。她可是我这几年我继续赞助哈皮队的最后一点动力了。”


“哦?”


“这么说吧,你坐在看台上看过她骑扫帚俯冲下来的风姿吗?真的,我都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可以那么柔韧呢。”

 

“马尔福?!”我简直不敢相信,每次我对这个男人的观感有所动摇时,他就偏要恶劣地跳出来证明我错得离谱。“我希望你不是在指我已婚好友的——”

 

“你在想什么呢?”他一本正经道。“作为球队的长期赞助人之一,我当然看重一名球员的身体素质。”

 

我狐疑地斜了他一眼,他眯了眯眼睛,扬起个放肆的笑来。“当然啦,身体素质里我最看重的还是身材。你那位朋友,别的不说,屁股——”

 

“哇,你可真……”我把手上的文件往桌上一甩,起身转向背后的书架不看他,“别告诉我你每次看球赛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金妮的……啊!你真是恶心又下流。”

 

“就算我脑子里想的是女波特的屁股——”他故意在那个词上顿了顿,“又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呢?”

 

“这可得让我好好想一想……啊哈!或许因为她和她丈夫都是我的至交好友?!更别提——”

 

我还没说完,他又再次打断了我,语气更加轻挑。“格兰杰,你是嫉妒了吗?”

 

“什——?!”两分钟前尝试想要跟马尔福进行正常交流的我一定是疯了。“哦!对!是啊,我好嫉妒啊!”我捏起嗓子来:“哦!求你了,德拉科!求求你也看看我的屁股吧!”

 

门口传来两声轻咳。我慌忙转身,不期然看见了倚在门边看好戏的金斯莱,和他身后表情逐渐呆滞的泽纳。我的脑子“轰”地一声烧了起来。

 

“唔,赫敏,”金斯莱似乎有些忍俊不禁,“无意打扰的。我和你司长谈到你们接下来两周的办公室安排,正说着过来看看……现在看来……你们解决得很好嘛。不错,不错,那么——”他终于绷不住笑出了声,“你们继续吧。”

 

我看着办公室的门被金斯莱带上(我敢打赌我听见了他顺道施了个无声咒),几乎看到了我的仕途也随之断送了。继续——继续什么?!我偏头看向办公室里的另一个人,立刻知道了答案。德拉科·马尔福和他溜须拍马的超能力。他果然是个部长说什么就做什么的马屁精。

 

“别再继续盯着我的屁股看了!!”我转过身抵着书架,右手已经摸出了魔杖直指对面这个混蛋。

 

“哇哦,格兰杰,快消消气,”他举起双手来,面上的表情确是半分害怕都没有。“我只是听从你的命令罢了。你看,我们共用一个办公室,就不能各退一步,相互忍让着点吗?毕竟——”

 

无声无息!

 

我学着恶俗西部片里决战后的恶俗习惯,吹了口我出招干净利落的魔杖。但还没等我重新坐下,马尔福那张臭嘴就已经成功挣脱了我无声咒的束缚,继续完成他惹人嫌的使命。“——毕竟看金斯莱刚才的意思,我们还得共事上一段时间呢。你——”

 

“德拉科·马尔福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是,我的女士。”

 

正如我之前所说,马尔福在让我失望一事上,从未让我失望过。在我满心同情想要拯救他时,他难得强硬地拒绝了我,走上了那条不归路没有回头。在我满心戒备他来同我争权夺利的时候,他又轻巧地化解了我来势汹汹的敌意,用行动化解了我的疑虑。而现在,在我多番试探后彻底放下了成见的现在,他又卯足了劲儿向我证明他当不起我真心实意的尊重,非要同我像孩子一样争吵置气才安心一样。我早已习惯了给人贴上形形色色的标签,再按着惯性来与对方相处。就好比如何应和哈利的死心眼,如何顺从罗恩的大男子主义自尊。但眼前这个人……

 

一阵尖锐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虑。奇怪的是,明明是刚引进没两年的麻瓜科技,马尔福对其的反应却比我更快。

 

“德拉科·马尔福的办公室。”他自报家门的时候还盯着膝上摊着的文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赫敏·格兰杰的办公室!”我拔高了音量,紧接着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把我的电话还给我!”

 

他朝我挑了挑眉。我够过半个身子,一把抢过了电话。就好像他的纯血社交圈里有人会用这种麻瓜玩意儿似的。“您好,我是赫敏·格兰杰。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电话那头传来了带着笑意的女声。“您好,格兰杰小姐。我是纳西莎·马尔福——”

 

我捂住脸打断她的话。“我马上把电话递还给您儿子。”

 

马尔福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从我手里接过听筒的时候,他的手无意蹭过我的,吓得我立刻丢了听筒缩回来。“嘿,妈妈,您好吗?”

 

我捞了把脑后的头发,懊恼地将半张脸都埋进茶杯里。谁能想到以古板守旧著称的马尔福能对新时代的麻瓜文化有这么高的接受度呢?

 

“哦,不,”不知道电话那头问了什么,他脸上的笑意更加放肆。“她只是我的秘书。”

 

我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马尔福,我们谈谈。”

 

他不慌不忙地挂断电话。“妈妈,我过会儿回拨给您,嗯。”然后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望向我。“请吧,格兰杰。”

 

“首先,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既然你对屁股这么感兴趣的话,”我拼命忍住大笑出声的冲动。“为什么不多照照镜子呢?”

 

他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来。“感谢梅林,你终于说出口了!半小时前我就看见你写在笔记本上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面前画得凌乱的笔记本,气恼地将那一页纸撕下来揉成一团。

 

“天啊,我真惹你讨厌,不是吗?”他瞥了眼我的神色,又很快错开眼去。

 

“哦,别开玩笑了!拜托,”我拉过今天的待办事项来,把刚修订完毕的《保密协议》那条恶狠狠地划掉。“我根本不在乎你,更别提讨厌你了。”

 

“事实上,”我双手交握,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他。“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和你一般见识了。亲切,友爱,包容……我会让你明白一个魔法部员工应对无赖时应该有怎样的素养。”

 

“从现在开始?”他笑得更贱了。

 

“立。刻。马。上。”我端出了自认无懈可击的职业笑容来。“您的椅子坐着还舒服吗?需要我帮您调整一下吗?又或者您想要尝一尝我泡的伯爵红茶?”

 

“那真是再好——”

 

还没等这个混蛋把杯子递过来,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嘿蜜恩!生日快乐!”一颗红色的脑袋从门缝里探了进来,正是今早屡屡出现在我们对话里的金妮·韦斯莱·波特本人。“我带着罗斯来和你一起吃生日午餐啦!你准备好了吗?”

 

我匆忙看了眼时间,完全没意识到和马尔福斗嘴的时光过得这样快。“嘿!当然!我们——”

 

马尔福轻咳了两声,挺了挺胸,似乎是在提醒我“亲切、友爱、包容的职业素养”。

 

我咬了咬牙,满面笑容道:“但在那之前,金妮,我想要介绍你认识,我非常能干的同事,当然啦,也是我本人亲爱的老朋友,德拉科·马尔福。”

 

金妮的脸色在犹疑、顿悟、揶揄之间轮了一遍,果断地握上了马尔福伸向她的手。“幸会啊,赫敏亲爱的老朋友。所以赫敏今晚在陋居的生日会你来吗?”

 

我慌忙打断正准备回答的马尔福。“哦不不不!马——德拉科来不了,他已经有约了。似乎是要和他的母亲一起什么的。”

 

他一摊手。“啊,我不介意取消的。放心吧,我可不会错过我秘书的生日会的。”

 

“我下午要和威森加摩一起出庭,所以——”他一错身,躲开我差点命中他后脑勺的纸团,回头朝我眨了眨眼。“——生日快乐。我们晚上见。”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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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毛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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