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s heute das Auge sieht ist morgen schon Vergangenheit.

【D/Hr】一盒巧克力

是写手挑战50热的刀

oc角色第一人称视角 全文致敬毛姆(我不能再读毛姆了我要失去我的沙雕本质了(喂

以及题外话 置顶及脑洞列表有更新内容 门钥匙戳我

以上 祝食用愉快w


【D/Hr】一盒巧克力


事情得追溯到很多年前。

 

那时我刚得到人生中第一份工作。未料我那套勤勤勉勉埋头苦干的方式换来的不是上司的赏识,而是同事的排挤。在一张角落的办公桌前籍籍无闻大半年后,我借了点远房表亲的关系,带着两只大纸箱和满腔洗心革面的决心踏进了古灵阁的大门。但任谁都知道,决心往往不比机缘运气来得可靠。尽管我下了功夫、将丽痕书店里所有的职场关系手册都倒背如流,真正为我博得梅林青睐的还是我那半克拉的钻石与挖空心思的婚假伴手礼。

 

我新娶的太太是个浪漫至上的善心人:她不但坚持在布鲁塞尔度蜜月,还要求我给办公室里的每位同僚都送上一小盒当地最出名的手工巧克力,以“最大限度地分享我们爱情的甜蜜”。无论她是否心想事成,我却终于如愿以偿地正式进入了众人的视野——从茶水间到会议室,那一盎司折合四加隆的高级巧克力当之无愧地成为了最热的话题。我们在寒风中排的那四个半小时的队与大半的积蓄效果立竿见影:八点五十六分的电梯上终于有人按着按钮等我小跑着赶过去,之前从未说过话的波特曼夫人特意来邀请我周末同她夫妇一起打门球,我那腆着大肚腩的组长更是慷慨地大手一挥,让我拿到了职场生涯中第一个独立负责的项目。几乎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那份甜食的喜爱;几乎每一个人,这就是说,仍有例外。

 

比如分管整个部门的马尔福先生刚开始就不怎么领情。

 

马尔福先生风评很差,是真的很差。要知道,一个巫师在全欧洲闻名遐迩的妖精巢穴里为自己挣个坏名声可不容易。妖精们可是出了名的不讨喜,而马尔福先生居然能在这样一群尖酸狡诈的生物中脱颖而出定有其本事。他胳膊上的功勋是个警示,若非特殊情况,本就没什么正派的人愿意与他扯上关系;但他碰巧还真是个小人,这让本还对人性抱有几分信心的传道士们也不得不加入对他口诛笔伐的队伍。他完美地承袭了自己家族的精髓——趋利避害,苟且营生。溜须拍马时热忱得愿将所有家产双手奉上,却从不在没必要的人身上浪费哪怕一个纳特。他或许仍然沉浸在上世纪末的家族幻梦里,又或者他从来不高明,总归他的见风使舵半分不加遮掩,势利之余竟莫名还能窥见几分真性情,竟也飞速地在过去十年里平步青云,实在是个厉害角色。

 

虽说我从未指望这般人物会因为一盒巧克力而对我和颜悦色,但当他冷淡地接过礼盒随手堆在案头的时候,我还是诚恳地腹诽他声名狼藉实属活该。

 

我将这通话对给我内推的表兄比尔不吐不快。对方就着盘子里的酱汁吞下了最后一口面包,然后大笑着对我的遭遇表达同情。

 

“客观说来,马尔福没有直接羞辱你一顿都算好的了,”比尔重新绑了绑他有些松散的马尾。“他可是恨死巧克力啦。”

 

我震惊的表情很好地传达了我的疑惑。比尔凑近了些,压低了音量。“有钱人谁没几个怪癖?这还是我的小弟弟罗恩告诉我的,他念书的时候和小马尔福同级。你还记得吗?上次圣诞节聚餐坐在你对面的那个瘦高个子——”

 

我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他不是订婚了吗?我昨天还收到请柬……”

 

罗恩·比利尔斯·韦斯莱在那之后不到两个月就举行了盛大的婚礼,我作为蒙受韦斯莱一家大恩情的远房亲戚当然也在受邀之列。同新人寒暄的时候,我太太过分刻意地提起了我们之前送的名贵巧克力,骄傲地在一众宾客间将下巴扬得更高。

 

所幸韦斯莱-格兰杰夫人是个周到的人,她挽着丈夫的手臂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实在是费心了,伊迪。那碰巧是我最喜欢的牌子。”

 

为了避免我那个喝过两杯香槟就无比健谈的太太过分劳累,我们在仪式结束后没多久离开了婚礼晚宴;当然,同样为了避免自己为了应付微醺的她而过分劳累,我选择将她送回公寓里,然后回办公室加班。

 

在周六晚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看见马尔福先生的时候,“有钱人的怪癖”几个字重新浮现在我脑海里。

 

偌大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马尔福先生一个人呆呆地站在一只垃圾桶前,左手捏着在他桌上默默摆了两个来月的礼盒,右手在盒子里面挑挑拣拣。他的一双灰眼睛毫无焦距,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我的脚步声也没能惊动他。过了一会儿,他似是终于想通了什么一般挑出一粒巧克力来,端详了几秒,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它丢进了垃圾桶里。他机械而僵硬地重复这个动作,一颗接着一颗,直到那个抵得上我半个月薪水的小盒子里空无一物。

 

然后他一抬头,发现了站在十英尺开外的我。

 

我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起来:“我……刚参加了亲戚的婚宴……时间还早,就想着……我是说,周一有个报告——”

 

我以为他会因为被我撞破而恼羞成怒阴阳怪气一通,又或者以工作要挟我半点不准透露一个字之类。但他只是云淡风轻地将空空如也的包装盒也一道丢进垃圾桶里,声音也异常平静,“过期了。”

 

我唯唯诺诺地点头,没敢多说一个字,尽管按我以前的性子,当下的状况我有正当的理由大发雷霆。他打量了我一会儿,突然扯起了一个极难看的笑。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搭上两句腔的时候,他又毫无预兆地拾起魔杖扬长而去,同他身影一同消失的还有办公室里明亮到有些晃目的灯光。

 

周一的报告我做得不怎么样,因为前两夜我都被关于巧克力的噩梦折磨到失眠。所幸我没有白受罪;马尔福先生出席了那次会议,在听了我平平无奇的方案后大加赞赏,顺便一挥手、提拔我为他手下直属的“得力干将”。

 

我说服自己这块天降大饼是他为自己秘密支付的封口费,所以十分趋利避害地选择将那晚诡异的画面抛到了脑后。但心底里我也明白,韦斯莱这个姓氏在魔法界的影响空前绝后,像马尔福先生这样沽名钓誉的人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之攀亲带故的机会,尽管流言盛传他们一向合不来。

 

总归这份薪资是原先两倍有余的新工作十分合我太太胃口,她开始在晚餐桌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是多么的幸运,而她又是多么的高瞻远瞩。我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待在办公室里靠加班消磨时光,也越来越受到马尔福先生的器重,越来越惜字如金挥金如土。三十岁生日那天我加班到八点,回过神来冲回空无一人的公寓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这段以名贵巧克力为开端的婚姻或许已经走到了尽头。

 

无处可去的我选择暂时投靠我有名的那个表兄,退役多年转做教练的他竟是韦斯莱这一大家子里最空闲的一个。我们挤在壁炉前喝着火焰威士忌,这个温暖又闲适的二月末夜晚让他早早地生了困意。

 

我没有吵醒他。正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我注意到起居室的另一个角落里,我那调皮捣蛋的侄子雨果·韦斯莱抱着一大盒糖果满脸颓然地站在垃圾篓前边儿,一双棕色的大眼睛依依不舍地看一眼糖果,又看一眼他坐在不远处读书的母亲。

 

“雨果?妈妈同你说的什么?”

 

“糖果已经过期了,必须要丢掉了。”尚不满七岁的他奶声奶气地控诉,“但这些都是我最喜欢的味道!我舍不得把它们全部都丢掉!”

 

“那你为什么不把最喜欢的口味先吃掉呢?”我忍不住插嘴。

 

他委屈地望了我一眼。“最好的东西当然要留到最后啊!”

 

奈何他母亲严厉的瞪视比什么都有用。小雨果吸了吸鼻子,打开了糖果罐,犹豫半天终于选出不那么喜欢的一颗来,然后眼睛一闭,将那枚糖纸鲜艳的硬糖丢进了垃圾篓里。

 

那个画面突然与快十年前的模糊身影重合在一起。我又想起了那个周六晚上晃眼的灯光,还有巧克力一颗接着一颗掉进塑料袋里的轻响。

 

“雨果这个年纪也要懂事了,”人到中年依然纤细的女主人客气地将我送到门口,忍不住就育儿上的小烦恼抱怨了几句,“他已经因为过期糖果闹肚子好几次了!真不知道这个毛病是跟谁学的,总是把喜欢的留到最后,偏偏最后不是吃撑了就是过了期……”

 

我看着她的嘴唇张张合合,不禁感叹这个女人将将四十便担司长重任真是实至名归。我在马尔福先生手下零零总总也有十年了,看问题的功力却远不及她的一半。

 

跟着马尔福先生的第十三个年头,我正式拿到了龙血投资的项目,同他一起前往罗马尼亚做风险评估的实地考察。那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从暴动的人群中死里逃生后,难得灰头土脸的马尔福先生提议去布加勒斯特一家历史悠久的威士忌吧压压惊,他请客。

 

他坐在我对面表情莫测地摆弄刚买的巧克力的时候,我终于借着火焰威士忌的劲头一吐为快。“我一直以为您不喜欢巧克力。”

 

“那你对我还真是误会深重。”他眼睛都不抬一下地抿了口威士忌。“我很喜欢巧克力。事实上,收藏巧克力是我的一大爱好。罗马尼亚的巧克力一向出名,我早就想要试试了。”

 

我剥开一颗巧克力放到嘴里。“您不吃吗?”

 

他摆摆手,转向一个完全无关的话题。“你的离婚办得怎么样了?”

 

“伊迪坚持要对簿公堂。她难道真那么蠢,不知道局面无可挽回的时候,闹得人尽皆知面上更加无光吗?”

 

他没再追问,一仰头将小半杯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举手示意酒保为我们续杯。

 

我不太常喝酒,之前的五杯火焰威士忌已经是我的极限。我半杵着胳膊打量着对面垂头盯着一盒巧克力的男人,昏暗灯光下忽明忽暗的脸突然同我小侄子委屈的眉眼重合在一起。

 

“您为什么一直不结婚呢?”

 

他抬起眼来对上我的。“考夫曼,你看,有钱的单身汉才能最大限度得到应得的尊重。”

 

“我恐怕不明白您的意思?”

 

他瞥了眼我杂乱丢在桌上的几团巧克力锡箔纸包装,又重新垂下了眼睫。“当然。我也不指望你会明白。”


THE END.

评论(52)
热度(1089)
  1. 共3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坚果美少女R/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