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mited Gentleness合刊解禁
分级：PG
15k 一发完 （伪）天使魔鬼AU 德拉科POV甜饼
祝食用愉快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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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们可是新时代的天使，”潘西叼着根未点燃的女士烟，手上翻翻找找的动作倒是半点不停，“当然不能继续以前那种老古董做派啦。喏，这个好看吗？”
我虽然欣赏不来她精挑细选了十分钟才拣出来的恶魔发箍，但过往的经验教会我最好不要实话实说。所以我只能皱皱鼻子，尽可能委婉地表达自己的观点：“我倒不觉得打扮成个老古董魔鬼样就能引来他们新时代的后代，你说呢？”
显然，委婉不是我的长项。
险些被拧下块肉来的我龇牙咧嘴地揉着小臂，第二十八次腹诽，若潘西不是我搭档，绑她回去交差定能保我转正无疑。
2.
顺带一提，我俩是奉命来抓捕在人类世界活跃的魔鬼的。
对，魔鬼、撒旦、路西法和梅菲斯特。
你想到的都对。
哦，路西法不算。
众所周知的原因，他简直丢尽了我们天使的脸。
但显然，近代的魔鬼都学聪明了，不再大剌剌地把自己的名号晾在外面等着我们去抓。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与时俱进吧。
3.
扯远了。
总之，指望靠着个会发光的塑料发箍骗魔鬼上钩的潘西就不怎么聪明了。她的计划一败涂地。别说主动找上门的魔鬼了，在我们来到人类世界的五个小时里，主动同我们说话的统共就三个人。凶神恶煞地拦住我们的地铁检票员，盛情邀请我们试戴万圣节小饰品的服装店员，还有正对我俩怒目而视的人类女孩。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赫敏·格兰杰。
4.
那时我还不知道她叫赫敏·格兰杰。
我只知道一个人类女孩站在距我不足三英尺的桌子对面，刀子一样的目光从我身上划过，最终落在潘西叼着的那根尚未点燃的香烟上。事到如今，要是还不知道潘西先前凭空摸出的烟盒究竟从何而来，我基本也告别光明仕途了。
“嗯？”她站在柜台的另一端，一双眉毛挑得老高，支在桌上的左手掌下边儿还按着个和烟盒同款的、孤零零的火机。
“谢啦。”潘西却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很是自然地把那支火机扒拉出来，自顾自地点了火，大大地吐了个漂亮的烟圈。
对面的女孩手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潘西的脸皮和情商，这两者，我必然大大高估了至少其一。
5.
但这人总归还顶着我搭档的名头，让她承认公职期间的偷窃行为对谁都没有好处。
所以我只好学着对面人气势汹汹的样子，手掌往桌上一仵，下巴也翘得老高。就在我试图从嗓子眼里挤出声“嗯？”的时候，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的潘西突然大力拐了我胳膊一下。
对。我撑着大半身体重心的那只。
若非我反应迅速，另一只手及时抓住了桌沿，我可能要成为历史上第一个给人类下跪的天使。
感谢上帝。
多么美好的一天。
6.
“喏，他，”潘西幸灾乐祸地瞥了我一眼，语气颇为矫作，“我男朋友，德拉科·马尔福。我是潘西，很高兴认识你。”
对面的女孩却不再是刚才那兴师问罪的做派了。她抿着嘴唇朝潘西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我，一副再也忍不住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次甚至都不需要我刻意模仿了。我猜自己现在的表情同她先前那河豚样定然别无二致。
7.
“这位——”我抱起胳膊，拖着腔调冲她扬了扬眉毛。
她耸耸肩，显然没有什么自我介绍的兴致。
“——小姐，”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可能您没有这种意识，但任何有教养的正常人都会在知道了对方名字后主动——”
“有教养的正常人，”她的打断倒是让这几个字更具有讽刺意味了，“也不会不知廉耻偷鸡摸狗，不是吗？”
我本以为她意指潘西，直到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自己上衣口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的香烟盒。
潘！西！帕！金！森！
8.
当初分配我和这个女魔头出任务的时候，我是千百个不愿意的。
现在想想，要是我当时拒绝得再坚定些，坚决不受“潘西她在实习期表现就很优秀，转正的几率是最大的”这种鬼话的诱惑，就不会有现在满腔无法言说的委屈了。
可见人真是半点偷懒的心理都不能有，现世报什么的，屡试不爽。
9.
就在我苦于不知如何回复，嗯嗯啊啊的时候，统共就跟我说了两句话、连名字都吝于告诉我的人类女孩突然倾身凑了过来。
太近了。
近得我能看清她脸颊上每一颗雀斑。
近得她格外浓密的棕色睫毛几乎要刷在我鼻尖上。
10.
我连和从小一起长大的潘西都没有离得那么近过。
这个认知吓得我猛地后仰，下意识就想后退几步。
偏偏她比我反应还要快，一把拽住了我的领带，反而将我拉得更近。
枉费我每天撸铁俩小时，此时此刻竟憋红了脸也挣不开她半分。
我今天出门前就该找个人好好算算运势的。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
诸事不宜。
11.
我垂着眼，看着她越湊越近的嘴唇，突然一下子想开了。
虽然搞不明白一个陌生女孩到底中了什么邪想要强吻我，但做人嘛，贵在能屈能伸。做天使就更是如此了。
不就是被亲一下吗？就当她慧眼识珠，发现了我低调了这么些年都挡不住的无尽魅力而情不自禁难以自持吧。
所幸她长得还勉强够格——我闭眼前默默想道。
万事总有第一次，总归不是我吃亏。
12.
然后我就感觉到自己被一把推开了。
我困惑地睁开眼，看见她正垂着头，从失而复得的烟盒里抽出一支叼上。大概是我的视线太有存在感，她抬起眼来，朝我投来同款的困惑目光。
她大概根本就没有想要强吻我。
在旁边目睹了全过程的潘西已经笑抽筋了。
13.
我本来以为这个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她拿回她的烟盒，我继续投身抓捕魔鬼的伟大事业。我不需要知道她的名字，她也可以赶紧把刚才发生的事抛到脑后。
但人生就是一连串的事与愿违构成的。
她的烟盒和火机都当作见面礼被潘西几句话骗了过去，我抓捕魔鬼的伟大事业被忙于“结交新朋友”的潘西强制性叫停。
我还是知道了她的名字，哪怕她自我介绍的时候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我。
潘西自告奋勇去抬餐盘，坚决地留我俩面面相觑。她坐在我斜对面，瞥了眼我乱糟糟的领带，再次不顾形象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概是我的表情实在可怕，她赶紧垂头佯装看手机，紧抿的嘴唇拼命上扬。
显然，她也没打算把刚才发生的事抛到脑后。
14.
赫敏·格兰杰。
这个莫名其妙的名字配上烂大街的姓氏，听着倒像是她信口胡编的。
15.
但我现在可没什么精力去研究格兰杰的名字是否真实了。
去取餐盘的潘西不知道在短短的三分钟里受到了什么毁灭性的刺激，让她失去了自己小到可怜的脑瓜里仅存的一丝理智，跟个疯子似的一头栽进了我怀里。
“我和德-德吃一份，”她前所未有的甜腻嗓音同她的半条胳膊一块儿将我缠得紧紧的，看向格兰杰的眼神更是一改之前的兴趣盎然，变得颇为咄咄逼人起来，“这是你的。”
我几乎条件反射想要一肘子拐开她，却在最后一秒发现了她藏在桌下的手正从容地握着把小刀，刀锋对着我这辈子最不希望失去的部位之一。
幸亏我反应快，僵硬的胳膊只顿了不到一秒，赶忙环上了她的。
格兰杰的表情迅速在震惊、防备、疑惑和了然中跑马灯似的转了一圈儿，最终定格在了“无奈”上。“当然。你们要我的薯条吗？我一个人吃不完。”
16.
“你疯了吗？”别怀疑，任何一个沉迷于表演八爪鱼两个多小时不松手的女人都配得上这句评价，包括但不仅限于潘西。
她耸耸肩，终于放过了我那条已经毫无知觉了的胳膊，死死抱住了另一只。“我还以为你会说她疯了呢。” 她对着正在前方吧台处买酒的格兰杰扬了扬下巴。
我扫视四周，警惕地弯下腰来凑到她耳边。虽然身处嘈杂的酒吧，但我还是不希望被有心人听去了不该听到的内容：“你还记得我们是来干嘛的吗？你想要搞拉拉至少不要在工作时间吧？！”
17.
哦，对。潘西每次追女孩儿都是这么个路数:假装和我有点什么,主动接近对方却态度忽远忽近,再配上她持续放射的暧昧信号，百分之九十九的女孩儿会中招。
对于这一套路为何屡试不爽，说实话，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想明白过。
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虽说潘西有着好色的劣根性，但终归还是个能辨主次的明白人。这个格兰杰不知道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居然能让情场老手潘西这么疯狂，几乎算得上是一头栽进去了。
女人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魔鬼，半点儿不错。
18.
我说到哪儿了？
哦,对,女人都是魔鬼。
若非半点魔力都没感觉到，我几乎都要以为格兰杰是某种擅长魅惑人类的魔鬼了。
说真的，普通人类真的可以练出这种身材吗？
格兰杰居然还敢穿紧身牛仔裤出门……看来她身手必然了得。
19.
“我点了三——”身材和身手都很了得的格兰杰突然转过头来。看到潘西和我亲热的姿势，眯着眼睛会心一笑。
我慌忙想甩开潘西，偏偏后者更放肆地紧紧箍住我的腰，声音简直像灌了劣质香精一般瘆人：“嗯……我们马上回来哦~”
格兰杰暧昧地眨眨眼睛，从善如流地转回了吧台。那个小白脸酒保立刻热情地请了她一杯玛格丽特，她捏着高脚杯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逗得前者耳朵都红了。
就跟那杯劣质鸡尾酒有什么稀奇一样。没见过世面的人类。
20.
平心而论，虽然我看格兰杰处处不顺眼，但比起像条水蛇一样缠着我小半个身子把我拖进酒吧背巷的潘西来说，她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只是她竟然忙于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酒保调情，半分没有接收到我迫切的求救信号。
她就这样和自己生命中唯一一次给天使卖人情的机会失之交臂了。
唔，总归是她的损失。
21.
出了酒吧的潘西一改先前矫作的轻浮，两条黑色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了一块儿：“我不敢相信你居然这么迟钝！你是中了她的邪吗？”
“中邪的人难道不是你吗？就她这样一抓一大把的——”
“我已经说过我们是一对了，”她拔高音量打断我，“但她还像接不到信号一样地跟了我们一路，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每次不都是这个路数吗？拖我做你的挡箭牌——”
她再次不客气地打断我：“但我从来不会明确表明你是我男友啊？！这招的要点在于让对方猜不透我们的暧昧关系，才会更……算了，我指望你懂什么呢。”她哼了一声，语气愈发不耐烦，“总之，我没想勾搭她，她也没有会错意。再加上她对你也没什么兴趣——”
我眉心一跳，下意识反驳道：“她怎么就对我没兴趣了？”
潘西抱着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我摸了摸鼻子：“您继续。”
22.
“她对你没什么兴趣，”她报复性地加重了这几个字，“所以跟了我们一路，定有所图。懂了吗？”
我默默腹诽明明是您老人家先偷了别人东西，又是主动请别人吃饭赔罪又是约别人喝酒的，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潘西满意地点点头：“所以现在开始好好配合我，别再逼我上刀子了。明白？”
我瞥了眼她挂在腰间的瑞士小刀，认命地点了点头。
23.
不过说实话，我没觉得格兰杰有什么奇怪的。
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人类女孩儿，除了眼光有点差，居然和酒保调情之外，没什么值得人注意的。
我这样想着，虚搂着潘西走向格兰杰所在的卡座。
她面前放着三杯没动过的金汤力，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来玛格丽特也不怎么样嘛。我有些得意地吹了声口哨——然后被潘西用力踩了一脚。
24.
潘西这个人，别看她平时没个正形，直觉还是很靠谱的。
我们才在格兰杰面前坐定，她故作神秘地凑近了些，语气严肃道：“所以，你们是来追寻魔鬼的踪迹的？”
我敢打赌，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精彩到潘西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嘲笑我的机会。
25.
潘西看起来倒是半点不意外，抱着胳膊问道：“你呢？你接近我们又是什么目的？”
格兰杰的表情仍然警惕：“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信任你们。”
潘西耸耸肩：“没错，我们是来调查最近在这一片活动的魔鬼的。现在可以说了吗？”
“有三只。上周迪戈里的小队已经带了两只回去，剩下的这只非常难缠，他很善于隐藏——”
“他？”我插话道。
格兰杰拿过一杯酒抿了一口：“隐身可不是魔鬼的通用技能——你还没转正吧？”
潘西瞥了我一眼，憋笑已经憋得表情狰狞了。
26.
当然。魔鬼也分性别——从能力上来讲，甚至还有一点性别歧视。
但也不是每一个天使都能记得基础课的内容，不怪我。
27.
“你看起来对我们十分了解，”被我在桌下踩了一脚的潘西并没有维护我的打算，面色如常地取过杯酒喝了一大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格兰杰盯着她的眼睛：“你可以把我理解为你们的线人。”
“我们并没有得到任何关于线人的信息。”
“我通常不会这么快暴露自己。但是——”她意有所指地扫了我一眼。
我感觉到自己的青筋又爆出来了。
28.
我基本没太听她俩后续的对话，只知道自己快要被这个人类女孩气疯了。
抽烟，喝酒，和酒保调情。
表明身份后滔滔不绝，话就没停过。
和酒保调情。
各种明示暗示我蠢。
和酒保调情。
居然对我没什么兴趣。
还和酒保调情。
怎么会有人愚蠢到和酒保调情？？？
29.
“——德拉科？所以你意下如何？”潘西不耐烦地拐了我一把，我手里的酒都洒了大半杯。
什么如何？我疑惑地看向白眼翻到天上去的潘西，又看向话很多的格兰杰。
后者接收到了我疑问的信号，回答到：“我碰巧知道厄尔米大概的藏身之处，可以带你们过去。”
厄啥？什么藏身之处？格兰杰怎么又开始喝玛格丽特了？
30.
“那就这么决定吧。”潘西一锤定音，拽着我的胳膊把我从卡座上提了起来。
格兰杰跟着起身：“现在就去？”
“明早吧，我们先找个地方睡一晚。”潘西拐了我一把，示意我赶紧朝外走。
我觉得自己胸下三寸的位置大概已经青了。
31.
“——我定了两间房，明早十点来这里跟你们汇合。”
格兰杰把两把钥匙放在潘西摊开的掌心，潘西回握的指尖划过她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指。她朝潘西眨眨眼睛，潘西边走还边依依不舍地回头。
？说好的不想勾搭呢。
32.
“两间房？”我瞪了潘西一眼，“不拿我打掩护啦？”
“有什么必要，”潘西耸耸肩，推开其中一间的房门，“反正她也没信。”
说完还像不解恨一般，把下意识跟着进去的我一把推出了房间：“装你迷妹很累的，你可有点自知之明吧。”
33.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这事儿越不对劲。
从进入酒吧开始，格兰杰和潘西两个人就在打某种哑谜一般，弯弯绕绕不知道在掩藏些什么小秘密。
这个凭空出现的格兰杰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生性多疑的潘西怎么就这么轻易相信了她？
难道她俩真的勾搭上了？
34.
嗯，就是我想的那样。她俩真的勾搭上了。
我远远跟着半夜溜出旅馆形色鬼祟的潘西，看到她向街对面靠墙抽烟的格兰杰大力挥了挥手。
格兰杰走过来，紧紧抱住了她。
至少十五秒，依依不舍才分开的那种。
我差点儿把扶着的门框给掰下来。
35.
就算之前她俩抱在一块儿还有可能是互相试探对方的真实身份。那现在，搂搂抱抱地走进一间地下同性恋小酒吧就很明显了吧？
潘西这个老色痞的嘴唇都快贴到格兰杰耳朵上了！总不能是想要试试格兰杰的耳朵敏不敏感、是不是施过变形术的吧？
36.
凌晨四点。
我绝望的躺在小旅馆的单人床上，思考我接下来何去何从。
我现在都还没听到潘西回房的动静。嗯，看来她们的夜晚完全不比我现下的这般绝望。
我不敢相信潘西居然看不出那个格兰杰疯狂想要巴结她、把我挤掉好上位的心思。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37.
距离潘西敲响我房门的五个小时里，我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个解我困境的绝妙方式。
我从七十磅重的随行箱里翻出早就准备好的全套装备，在浴室里狠狠捣鼓了一番。别说是格兰杰，就算是我那挑剔的爸爸来也挑不出一根头发丝儿的不妥当。
我就不信格兰杰不上钩。
38.
格兰杰还就真的没上钩。
我单手撑墙，扯起招牌笑容朝她问早上好的时候，她居然颇为关切地问我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怎么左脸突然抽筋了。
她看向我的眼神还不如看向潘西的热烈。
果然一起泡吧的交情就是不一样吗？
39.
但我早有心理准备。她现在不领情没关系，我就不信在我精心准备的一整套嘘寒问暖下，她还能目不斜视地走道儿。
仕途当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策反格兰杰，一起干掉潘西的计划。
虽然这话不怎么政治正确，但我一直坚信所有弯弯女孩不过是没遇上好男人罢了。
退一万步说，至少是没遇上我德拉科·马尔福本人。
40.
格兰杰是动摇我上述信念的第一人。
我故意隔在她和潘西中间，时不时朝她那边靠一靠，将我身上战无不胜的古龙水发挥到最大作用。不幸的是她似乎是感冒了还是什么的，鼻子不大灵光，打了一路的喷嚏。怪可怜的。
但她仍然身残志坚地越过我跟潘西说话——唔，下此定论皆因她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一个字都听不明白，但潘西却在一旁频频点头。简直宛如昨夜噩梦重现。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虽然我完全插不上话，但是潘西也插不上呀。
41.
格兰杰语速真快，完全不带喘气的那种。简直让我想起了之前给我们讲历史的那个老头，一副巴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全部抖出来的嘚瑟样。
之前我居然还妄想自己能挑起话题，跟她聊聊天调调情什么的，简直活见鬼了。
42.
既然插不上话，那就只能在肢体动作上下功夫了。可惜街区偏僻，路上行人并不大多，我居然连个帮她挡一把的机会都没有。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绝妙的时机，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类男孩为了骑上了人行道而逆行，几乎快要迎面撞上侧着头讲话的格兰杰。可还没等我的右手探上她肩头，她就“嗖”地一下窜到了路的另一侧，连带着拽着我的胳膊，把我也拉过去了。
嗯，现在我的胳膊也光荣负伤了。
格兰杰为了以人类之躯加入天使队伍，平时竟然这么努力训练自己的吗？
43.
在认清格兰杰的武力值或许远在我之上这个现实后，我终于死心，搁置了色诱她的伟大计划。落后几步，弱小可怜又无助地绕到了潘西的左手边。
“虽然你难得发一次情，”潘西皮笑肉不笑，压低音量咬牙切齿地问我，“但能不能至少注意一下场合？”
我颇为不服气：“还场合？！你被她迷得晕头转向都想要蹬掉我了还要我怎样？我想了一晚——”
潘西顿住了脚步，闭了闭眼睛像是在强忍怒意：“你想了那么久就想出这么个破主意？”
44.
格兰杰体贴地买咖啡去了，给我和潘西留下了根本不必要的空间。
翻译就是，给潘西留下了把我骂得狗血淋头的空间。
“你想了那么久就想出这么个破主意？”潘西提高了音调，“色诱她？干掉我？你怎么不想着来提醒我把她甩掉呢？”
我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好像也倒是个路子哦。
45.
在潘西第无数次声明后，我终于勉强相信了她和格兰杰不是那种关系。
以及，勉强搞明白了她们说了一晚上的“厄尔米”正是我们要抓的那只魔鬼的大名。
“那他的藏身之处在哪里呢？”终于跟上主线剧情的我兴奋地搓了搓手。转念一想，任务结束后给格兰杰去申请一下，我们成立个三人小队什么的也不错。
“喏。这个。”
我们拐过最后一个街角，走在最前面的格兰杰在一个地下室入口处停下了脚步。
那入口看起来好死不死地像我昨晚跟踪她俩去到的蕾丝边酒吧。
46.
请问我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47.
“昨晚看你太累了，我就先跟她来踩了一次点。”潘西一边解释，一边上前开始撬地下室入口的卷帘门，“结果打草惊蛇，扑空了。”
我寻思着就她俩当时那高调的腻乎劲儿，不打草惊蛇才怪，但什么都没敢说。
“这里的人类居民十分密集，所以潜藏在这里的厄尔米是个大隐患。”今天格外健谈的格兰杰替我们拉开卷帘门，却没有跟进去的意思，“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吧，魔鬼对人类的气息非常敏感。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我不想前功尽弃。”
潘西却出乎意料地强势：“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吧，至少我们可以随时保证你的安全。”
我揉了把仍在隐隐作痛的胳膊：“她这个战斗力估计不需要我们保护吧……”
我清楚地看到潘西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48.
“气味的问题。”她拔高了音量强调道。“我有办法解决，且不希望因为我的疏忽闹出什么不必要的意外。”
格兰杰像是思索了一番，妥协地点了点头。
倒显得之前为她说话的我跟个傻子似的。
49.
迈步走下那串长长的楼梯前，格兰杰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潘西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一样，恼怒地撞了把我的肩膀，快步跟了上去。
这两个人，简直莫名其妙。
50.
真要说来，这其实是我第一次真枪实弹的魔鬼抓捕行动，所以同我过往的模拟训练有所不同什么的，实属情理之中。
但差距那么大我是真没想到。
讲真，我想象中那些黑暗血腥的画面全没出现。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几乎在看见我们的一瞬间就转头狂奔，鞋子都跑掉了的那种。
潘西想都不想就追了过去——顺带还拽上了格兰杰跟她一起，留下我一个人在昏暗的地下通道里懵逼。
说好的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就这么怂的吗？
51.
格兰杰和潘西气喘吁吁地从这个地下城的另一条岔口绕了回来，两手空空，眉头紧皱。
她们狼狈的样子倒让我不忍心发声嘲讽了。
“就是昨晚那只的气味，没想到他还找了同伴，”潘西看到我仍在原地，明显松了口气，“不过好消息是，格兰杰发现了他们用魔力掩盖的住所。”
“走吧，”格兰杰从背包里抽出瓶水来递给我，“我们过去看看。”
52.
我觉得今天除我以外的人智商似乎都不怎么在线。
比方说慌不择路逃跑的那三只魔鬼。按理来说，我们两个见习天使，还带着个人类拖油瓶，按魔鬼凶恶暴力的个性，总不至于不战而退吧？
退一万步说，后来我明显落了单，他们竟也不想着先集中力量把我解决掉？
虽然我们天使这些年颇有些懒怠的趋势，但跟魔鬼一比，果然还是小巫见大巫。
53.
再说潘西，从一开始我就觉着她不对劲。
之前让格兰杰守在门外替我们放风不好吗？不但不会遇上危险，还不至于在刚才的关键时刻分散我们的精力。
而且后来，她哪怕担心格兰杰无法自保，完全可以把她留给我照顾啊？最后导致跟丢了目标，简直是我们日后任务报告里的大败笔。
总感觉遇上格兰杰之后，潘西的发挥总是异常不稳定。
果然这个队长该轮到我来当了吗？
54.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无论我如何幻想自己力挽狂澜，带领两个队员将魔鬼团伙抓捕结案，然后转正升职加薪，顺带给格兰杰开个后门，让她得以实现自己一直跟着我们的人生梦想，总归现在，我都得对仍顶着队长职责的潘西言听计从，乖乖地顺着名单敲开一家又一家住户的门。
“您好，打扰了。请问您认识这几个人吗？”
55.
惊险刺激的抓捕秒变民警上门寻访。这世道，出来打工的都不容易。
56.
哦，顺带一提，那个名单是从那几只魔鬼的住处搜出来的。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两大页人名和联系方式，而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搞清楚这些人类是否已经遇害。
“你说住在地下酒吧附近的那家红头发？”面前耳朵都有点背了的老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布满皱纹的脸笑得眼睛都看不清楚了。“他们可是大好人呐！”
我揉了把耳朵，努力从他毫无逻辑的嚷嚷里截取关键信息。没有被迷惑、引诱或是控制的痕迹。站在我面前的老头精神又正直，半分不像是跟魔鬼密切来往了三五年后应有的状态。
我在他名字后面也打了个勾。看着一排满当当的勾，不禁有些怀疑人生。
57.
格兰杰和潘西那边状况也差不多。整整87号人，居然都和数只魔鬼保持了至少三年的友好关系，期间别说伤害，反而还得到了后者的种种关照。
“他们真的是魔鬼吗？”我知道这是一个再愚蠢不过的问题，但就现实情况看来，我不怎么确定它的答案了。
潘西紧紧皱起眉头，显然和我想到了一块儿。
“或许我们应该——”
潘西突兀地打断我，黑色的眼睛却紧紧盯着格兰杰：“我们总不能因为个例就坏了规矩吧？”
格兰杰也皱起了眉头。
58.
“那我们抓捕魔鬼的意义是什么？”浪费了大半天做寻访的我怒气值已经累积到了最高点，“如果他们根本不作恶的话？”
潘西似乎被我镇住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倒是格兰杰，亮着眼睛颇为赞同地看向我。
这让我瞬间受到了鼓励。我拽过格兰杰的手腕，扬着下巴朝潘西道：“你想要继续浪费时间就自便吧，我们不奉陪了。”
59.
夕阳将我和格兰杰的影子在地上拉得长长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像是个末日英雄。
60.
“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跟帕金森说话。”格兰杰坐在我对面，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然亮晶晶的。
“你觉得她是对的？”我不禁有些沮丧。兴奋劲儿过去之后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格兰杰或许还指望靠这次任务为自己立功呢。
“我只是……”她沉吟片刻，似乎是在斟酌字句，“你真的这么觉得吗？魔鬼也是分好坏的？”
我耸耸肩：“或许吧。但这不是我们的任务……分辨好坏什么的。我只是不爽潘西的行事作风，你看……”
格兰杰仍然专注聆听的样子，眼睛里的光却暗了下去。
61.
我只是和潘西赌气。赌气罢了。
我看向镜子，努力说服对面那个皱着眉头的自己。
找潘西和好，继续我们追捕魔鬼的任务。成功转正，名正言顺让格兰杰加入我们。
这样对所有人都好吧。
62.
我最后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和里面倒影出的那颗鬼鬼祟祟的脑袋。
红色短发，蓝色眼睛。高高的个子，尖尖的耳朵。
还没等我大脑反应过来，我的身体已经下意识地追着她从酒吧后门跑了出去。
这不就是今天白天逃跑的那几只魔鬼之一吗？
63.
在三分钟不涉及任何法术的物理追逐后，我终于——气喘吁吁地——把他堵在了酒吧背巷的角落里。
我仍然坚持自己早先的判断，这只魔鬼真是有够蠢的。
什么样的魔鬼会在我翻找捆魔索的时候不伺机反击，反而满脸不服气地瞪着我啊？
64.
我问出了我的疑惑。一方面在于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另一方面，我真不知道自己把捆魔索塞哪儿了，所以能拖延会儿时间也不错。
这只魔鬼居然给我翻了个白眼：“就凭你这点水平哪里来的自信？要不是她不准我们……”大概是看见了我的表情更加疑惑了，他赶忙改口，“反正我没藏好被你看见了，又跑不过你，我认栽。”
65.
“她？”我敏感地抓住了这个信息。今早我们遇见的魔鬼——包括格兰杰口中的厄尔米——可都是男性啊。
红发魔鬼噎了噎，居然把头别过去不看我了。
……答不上来就这么耍赖皮的吗？
66.
“说不说？”终于翻到捆魔索的我瞬间有了底气，“不说我有的是方法让你生不如死。像你们——”
他却涨红了脸，大声反驳道：“你以为你很正义吗？”
“什么？”
“你已经知道了我们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却还要打着所谓正义的旗号来抓捕我们，不就是想立功吗？”
我扯起个冷笑来，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鄙夷。哪怕我知道，他是对的。
67.
诚然，天使是个风光的差事。或许累了点，但备受尊重。
我不想否认：立功，升职，功成名就，每个字都是我奋斗的目标。在这些实际的东西面前，虚无缥缈的正义感简直不值一提。
但他瞪着我质问的样子，倒像是把格兰杰在席间咽回去的话给吼了出来。
我看着他眼睛深处跳动的火焰，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格兰杰暗下去的眼睛里消散的是什么。
68.
“我最看不起你这种伪君子，自私又卑鄙，果然就不该听她的……”
他仍在喋喋不休，但我不想听了：“你走吧。”
他怔住了，良久才憋出一句：“啥？”
我拖着脚步往回走，心情不甚美丽：“我叫你滚蛋！就当我今晚没见过你！妈的！”
69.
我回到座位时，格兰杰仍然等着我。她新叫了两杯金汤力，看到我回来了，将其中一杯推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她笑盈盈的样子，方才气短的郁结一扫而空。
幸好我在犯错前意识到了什么更重要。
70.
我们回到旅馆的时候，心情不甚美丽的潘西已经在大堂恭候多时了。
我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没多说什么就矮身缩到她身后去了。
“那么——”她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迎向了格兰杰，“——接下来还有劳你帮忙了。我们明天见，格兰杰。”
71.
“接下来？”我跟着潘西往回走，努力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潘西没搭腔，反而是似笑非笑地问道：“你就这么喜欢格兰杰？”
“我不喜欢格兰杰！”我猛地跳起来，涨红脸颊反驳她，“我最讨厌这种聒噪又咄咄逼人的人了！谁会愿意听她讲传说中的曼德拉草到底存不存在啊！而且我查过了，她说的那个叫什么勒梅的人根本不存在！更别提她一点衣品都没有，皮带明显买大了，自己打的孔都歪歪扭扭的，还不如——”
“不如什么？”格兰杰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过来。
72.
“你房门钥匙落在酒吧桌上了。”她笑盈盈地走过来，拉过我的手，把钥匙放在我掌心，附到我左耳边问，“所以，你对我的皮带有什么意见吗？”
她的气息顺着我耳廓钻进了我骨髓里。我一激灵，慌忙后退几步，落荒而逃。
73.
格兰杰绝对是在勾引我。
第三次冷水澡后仍然无法入睡的我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瞪大眼睛。
不是我不想睡。可是我一闭上眼睛，眼前的画面就会逼着我再次去冲凉。
我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行吧，我不得不承认她的勾引大获全胜。
我又看见了她满是笑意的眼睛，她嫣红饱满的嘴唇，她……
好极了，今晚第四个冷水澡。
74.
在我满脑子思考明天如何回应格兰杰的时候，反应自然是会迟钝一些的，所以直到有人闯进了浴室我才发现。
相应的，我的战斗力也有所下降。我只来得及丢开手中的剃须刀避免误伤自己，对方就已经扑上来了。
所以现在，我裹着条浴巾四仰八叉地倒在浴室里什么的，实在不怪我弱。
嗯。非要说的话，都是格兰杰的错。
75.
这是一只战斗力很强的魔鬼——大概率就是格兰杰口中的厄尔米了。
我只来得及看清他凶恶的绿眼睛，就被他一爪子甩到了墙上。
他似乎尚有理智，再一次扑上来之前还记得说明来意：“为什么要伤害罗恩？他差点没命了！”
尽管这个说明不怎么合格，全靠我智商在线才理清了他的意思。
“如果你指的是他身上的追踪咒，你要知道那是不致命的——”
76.
这只魔鬼没听我说完就冲了过来，一副要弄死我给那红毛陪葬的架势。
我太难了。
77.
我想破头也没搞明白那红毛走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就差点没命了。这笔帐居然还被记到了我头上，简直莫名其妙。
可惜打架这事儿果然是不能三心二意，我渐渐落了下风。就在他准备一爪子把我的头拧下来之前，我那个早该出现支援我的队友终于姗姗来迟了。
78.
“是我干的，”潘西用力拽着那只被她鞭子捆住的爪子，声音还挺有中气，“你知道那畜生当时在做什么吗——”
如果说刚才我们的敌人还算是来讨个说法的，现在简直是理智全失要大开杀戒了。
好样的，潘西。
79.
我被一爪子打晕过去之前，隐隐约约听到了格兰杰一声尖利的“哈利！”
还没等我想明白发生了什么，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80.
我是被疼醒的。
后脑勺像是被人剜了块肉下来一样，整个后背更是火辣辣地烧着痛。
我撑着将眼皮撕开条缝，就看到了格兰杰放大的脸。
她正忧心忡忡地望着我。她在担心我。
唔，我的伤口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
81.
事实证明，潘西和我两个人是不配转正的。魔鬼远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好对付，从现在瘫在床上等着格兰杰照顾的我俩身上就能看出来。
“所以，你为什么要打伤那个——”我想了好久也没想起那红毛的名字，“我们的任务只是抓住他们——”
“我没有。”潘西比我伤得更重，绷带裹得几乎看不清表情。“当时的事情不是那样的。他说他伤了你，我当时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就像来找我的那只魔鬼一样！”我觉得自己终于抓到了故事的脉络，可还没等我理清楚，格兰杰转过来朝我一笑，我又什么都忘记了。
82.
激烈地讨论了三个半小时后，我们得出了一致结论：此事有古怪。
我们被不知道什么人摆了一道，而对方的意图似乎是进一步加大天使与魔鬼的对立面——就在我放过一只魔鬼之后。
那只被我放走的红毛根本没受伤，甚至在我昏迷的时候，他还来探过我的伤。
至于潘西和绿眼睛魔鬼遇上的……唔，鬼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83.
潘西和格兰杰还在说一大堆有的没的，诸如“如何找到失踪的绿眼睛魔鬼”、“如何根据现场留下的线索追踪幕后黑手”等等。
在我提醒她们主线任务厄尔米的时候，俩人都向我投来了鄙夷又怜悯的目光。
所以我准备认真完成她们交给我的唯一任务：什么都不用想，养伤。
我觉得我被性别歧视了。
84.
不过，养伤的日子简直太合我心意了。不用东奔西走，不用忍受潘西的臭脾气。每天哼一哼就有饭喂到嘴边，重点还是格兰杰喂。
唯一的烦恼就是甜蜜的烦恼了。
85.
对，甜蜜的烦恼。在格兰杰百般努力的勾引下，我不得不承认，我似乎有点喜欢她了。
鉴于我们还要共事一段时间（且这段时间只长不短），我觉得这事儿可以多做筹备，徐徐图之。
比如潘西，经验丰富且和当事人关系不错的潘西，这种时候就体现出了她的作用。
86.
“有个事儿，”我下意识想挠脑后，却发现那里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只得作罢。“就是，哎，关于格兰杰的。我觉得我应该跟你商——”
潘西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你终于想明白所谓的厄尔米就是她了？”
“什么？！”我从简易沙发上跳了起来，差点撞到头，“格兰杰是魔鬼？！？！”
“你还不知道？？？”
有生之年，我终于看到了潘西因为惊吓过度滚下床的美妙画面。
87.
所以潘西对她的搂搂抱抱贴耳私会真的都是出于试探的目的？她才是那个一心想着完成任务的尽职天使？
大概我的想法已经一字不落的写在了脸上。
潘西捂着二次伤害的屁股爬回床上：“德拉科·马尔福我真不该相信你。”
88.
怀疑悄悄把烟塞给她又主动找来的人类女孩身份有问题，确认了对方对我们两人没有动那种心思。顺着她的谎言往下说期待找到突破口。深夜约她出来想要顺势抓捕结果反被摆了一道。后来，哦，后来我就一直在碍事了。
我觉得潘西和我经历的可能不是同一个故事。
89.
厄尔米，当然。
但说真的，我的历史和拉丁语课全都用来睡觉了。所以后知后觉什么的，大概也不能全怪我吧？
90.
“完了，全完了。我们这次栽了。”
“不，是你栽了，”她打断了我的喃喃自语，“实习期喜欢上自己的目标，顺带对她的同类都没法痛下杀手，别说转正了，你不被通缉都是好的。”
“那你呢？”我梗着脖子问她，“你不是还要跟我们同道去查清事情真相吗？通缉令也有你一份吧？”
她叹了口气：“你们要请我吃顿好的。”
91.
“所以你之前本来要和我说什么？”
“哦。我想跟你说我好像喜欢上格兰杰了。”
潘西不屑地嗤了一声：“你才发现吗？”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又烧了起来，气恼地别过脸去：“我又不像你，身经百战。”
92.
“那现在呢？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我苦着脸道：“要是我刚开始知道她是魔鬼就好了。或者永远不知道也行。”
“但那又有什么改变呢？”
我叹了口气。
93.
可恶。事业和爱情我只配拥有一个吗？
94.
在这个伤感的时刻，格兰杰拎着绷带酒精和中餐外卖进来了。
“怎么了？”她若无其事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五点半的夕阳刺得一天没出门的我眼睛痛。
我看着阳光在她身后镶的光圈，突然就释然了。
是啊。又有什么改变吗？不过是我早就知道，内心挣扎的同时伤害我又伤害她。又或者是我永远不知道，像个傻子一样开开心心地，等着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何时落下。
大都比不过现在。她毫无防备地站在那里，笑盈盈地看着我，而我所能想到的只有她逆着光却依然耀眼的笑容。
95.
感谢上帝没让我在成天嚷嚷着要“除尽魔鬼净化世界”的中二青春期遇见她。感谢上帝让我在此时此刻知道了真相，不至于在日后感到被欺骗的痛苦。
我不想与她为敌，更不必与她为敌。
96.
“怎么啦？”她伸出只手来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盯着那只手。指节修长，指甲圆润，半点和魔鬼沾不上边。
我盯着这只手垂下，自然而然地帮我受伤的小臂换绷带，又自然而然地牵起我的手来。
我猛地抬头看向她，几乎闪到了自己的脖子。她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挨着我坐下，还满脸疑惑道：“你不是喜欢我吗？”
97.
她这个时候倒是像个正经八百的魔鬼了。
98.
“谁说我喜欢你了？！”我急得几乎跳起来。
她扬了扬我回握住她的左手；“那你不喜欢吗？”
99.
我看着格兰杰巧克力色的眼睛盈满笑意，看着她饱满的嘴唇一张一合地说着些什么。
你可以叫我赫敏。
还没等我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就感觉到有什么湿热的东西从我鼻孔里流了出来。
100.
我看着她手忙脚乱地帮我擦鼻血，牵着我的手却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我微微仰着头，看到夕阳从她茂密的褐色卷发里渗出几缕来，看着看着就傻笑了起来。
潘西说得对，我栽了。
101.
“所以……你真的是魔鬼？” 我和赫敏一起窝在小公寓的沙发上，她负责回答我的问题，我负责把玩她的头发。
“对啊，”我新鲜出炉的初恋女友无所谓地耸耸肩，“你想要看看我的原身吗？他们说我的角很漂亮——”
我想起她口中的他们，包括那对凶狠的绿眼睛，皱了皱鼻子：“要不还是算了吧。”
102.
“那你哪里知道的这么多关于……我们的知识？”
“我会读书啊。”她翘着腿吐烟圈的样子看起来和这句话半点不搭，“所以你总是这么好骗。你不读书。”
“你还会骗人。”
她朝我眨眨眼睛，突然凑过来亲了我一口。
哎，骗人就骗人吧。
103.
哦，顺带一提。潘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了房门，外卖也少了一份。
104.
我后背的伤口全部结痂的时候，赫敏终于打听到了绿眼睛魔鬼的消息。他在南部一家大型垃圾场里醒过来，完全没有之前袭击我们的记忆。
她当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只是因为那个怪物安然无恙没受伤。
我瞬间就不想去找他了。
105.
正式启程那天，我不得不践行承诺，请潘西吃了一顿我们初遇那天吃的快餐。
为了体现我对承诺的重视，我们给潘西买的双人份。可乐都有两大杯的那种。
点单的服务生对我们还有印象。他先是扫了眼当时像只八爪鱼一样粘着我的潘西，又扫了眼现在被我搂着的赫敏，默默朝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我觉得他或许误会什么了。
106.
赫敏去送脏餐盘的时候，潘西给了我一个不耐烦的眼神，示意我有屁快放。
“你说我们此行……”我张了张嘴，诸多顾虑到了嘴边，又觉得没有说出口的必要了。
她翻了一个大白眼：“格兰杰简直瞎了眼。”
“以后，”我真想说“看上我总比看上你好”，但看在场合的面上还是咽了回去。“我是说以后，要是她被发现，你就说是被我哄骗的，然后想办法把她放走——”
“以后的事你想那么多干嘛。”她果断打断我，挽过在不远处等我们的赫敏往外走，“别那么婆婆妈妈的。”
107.
“我们可是新时代的天使了，当然是要及时行乐啦。”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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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志余本详情请询 @一首海与山丘的情歌° 哟（图也credit她！
